西班牙大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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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雨村儿】谢神戏

◎西班牙大苍蝇

 

(又名:有事儿没事儿黑老张。)

 

西晋末年永嘉年间,黄河流域的一部分汉人因战乱南徙渡江,至唐末以及南宋末年大批过江南下,为了有别于当地居民,一部分汉人自称"客家",得以沿袭。

 

客家在广东比较集中,雨村虽不是主要的客家地区,但毕竟地属福建,村里有一两个客家老人其实并不算奇怪。

 

我们仨刚来村里落户的时候,村里人说话口音非常重,南方与北方不同,北方方言无论如何变化,都无限接近于普通话的发音。而南方真可以说十里不同音,尤其在福建这个地方,县与县、村与村之间说话都是不一样的。我虽然是南方人,却也没办法摸清所有南方话的套路。我连蒙带猜勉强能听懂,胖子是北方人,但早年混迹江湖,又是个语言技能满点的人,经验加天赋,他总能比我和闷油瓶显得游刃有余,这一点我非常佩服。

 

即便如此,客家话实在难搞,他们的语言保留了较多的汉语中原古音,如果没有系统地学过,很难理解。可以说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实际上,人总会不自觉地给自己下定义,贴标签,然后以某一认定的标准进行小基数抱团行动,是一种群居性动物。在很大程度上,语言决定了人的分类。也可以简单地理解成地域和方言的划分。所以,这户客家人在这个村子里就显得非常突兀。我和胖子提过几次,胖子点点头:"里面确实有故事,可能是个支线剧情,你确定要开?"我想了想:"先存个档吧。"

 

而我要说的事情,其实与这户客家人关系不大。客家祖先有一个传统节庆日叫作"天赐节",不言而喻,是庆祝粮食丰收的一种感恩性质的节日,与国外的感恩节有些类似。我以前在杭州开店,浙江省内的商圈来往非常密切,跟着一些老板看过几次绍兴的"社戏"。雨村的"谢神戏",就与这些民间活动相类似。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搞过,但是这次显然不一样,要大搞特搞。由于天气原因一直拖到了年前,也算一场助兴。

 

据胖子打听,村委会几个干部近日在村里走动频繁。这是因为响应十九大号召,各地区高层领导落实了很多手头的工作,上面有两项拨款下放。一是特困户申请,为了打假,需要上面派人来亲自视察情况以后再做审批。二是给这次的谢神活动招募演员,村喇叭反复播了一礼拜,只差最后一个名额,却迟迟没人愿意,各干部怕领导责怪,只好走下神坛亲自来民间走访抓壮丁。

 

按理说我们是外人,这种当地色彩浓厚的小集体性质对内活动我们也就只能站在人群外围看个热闹,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导致事情的发展与理论出现了偏差。

 

一切得从闷油瓶上房逮母鸡说起。

 

关于特困名额,村里并没有对我们的参与权限作出限制。胖子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第一个把申请名额递上去。

 

胖子从办事处一早回来:“快!花姑娘和粮食麻利儿收起来!”

 

除了必要的电子设备,称得上奢侈的也就我和闷油瓶床头柜里那屉套子。这些死物好说,我好歹也是裤裆里藏过雷的硬汉一条。剩下一只老母鸡可是难搞得很,用胖子的话说就是给瓶仔惯的。公告文件上明文规定家里有养殖牲畜的直接划除名额。

 

"粮食没有。"我看了看房顶,"花姑娘你高攀不起。”

 

胖子指了指一边闭目养神的闷油瓶,使劲给我使眼色。我也没客气,要真能成了特困户,少跑几趟农副生意,这跟我的养生之道不谋而合。我走过去捏扯闷油瓶的脸:“兄dei,醒醒嘿,查水表了!”闷油瓶睁眼看我,我指了指房顶。

 

村委会大妈迈进院子的时候,闷油瓶正蹲在房檐上,手里抓着母鸡,胖子在下面吐掉一根鸡毛大喊:“轻点儿轻点儿你轻点儿!咱们家唯一的女眷了!注意阴阳调和!”闷油瓶提着鸡在树枝上踩了几下借了个力,稳稳落地。

 

大妈看直了眼,立马就想上去摸闷油瓶的手。闷油瓶也上道,把鸡往大妈手里一塞,进屋了。

 

大妈看他不是个好相与的,转战我和胖子。情况不太妙,名额的事情多半是凉了,我拍拍胖子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好好活着的眼神,溜了。

 

果然,特困户半路就被腰斩了。胖子一向不是个吃闷亏的主,但凡做事,即便讨不到便宜,也总要榨取一点儿什么来犒劳自己,至少够本是底线。不过以胖子的标准,他的本儿和别人的本儿可不一样。因此他提着两盒绵竹大曲闷头进来时,我一点儿也不惊讶。果然,他一边推过来一盒一边就让我劝劝闷油瓶,春晚不是人人都能上的。

 

我对此持保留意见。看起来闷油瓶确实越来越听我话,但是我那是动之以理。这件事没什么价值可言,也不用拿搞好村里上层关系当借口,闷油瓶根本不会在意这些。我心里拎得很清,没戏。我把那盒子又推了回去。

 

既然闷油瓶不去,胖子又收了人家的大礼,这事儿多少算我们拂了人家的面子。

 

这世上最还不清的就数人情债,所以我和胖子合计趁早早作打算。胖子叹口气,拍拍我肩膀:"肉偿吧。"

 

于是我们便来给人家搭建神台打下手,该搬砖搬砖,该扛水泥扛水泥。每天晚上回去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睡觉的时候闷油瓶贴上来,我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我实在有心无力,最多意思意思啃他两下就着了,睡眠质量有一个质的飞跃。

 

后来我就没再去了,换闷油瓶和胖子去。按理说闷油瓶这个时候应该避嫌才是正经解决问题的策略,他这一去,等于前功尽弃,又去那些大妈跟前晃,会有新的奇缘妙不可言。不过他执意要去,我也没想拦着,从事一些义务劳动活动活动筋骨是好,但是一旦过量有违我的养生之道,自从养好了肺,我便不会再亏待自己。

 

对于闷油瓶的这个决定,胖子倒是出乎意料地高兴,看来他已经笃定了闷油瓶会参加村里的谢神戏。

 

越接近谢神戏的日子,村里就越热闹。闷油瓶果然还是被绊住了,回来的越来越晚,我吃完晚饭会给他送去一份。从家到戏台的这一段路,正好当作饭后的散步。有时候也会看见一两个演员站在台上排练,我虽是个外行,但小时候办堂会戏约角,二爷爷非常抢手。我有幸跟着小花去看过几次,多少也算茶座里面熏过。看他们的扮相,台步,作派,身段,无需亮嗓就知,至少是个做工见长的老伶,细腻周到。我不知道村里非要闷油瓶来演什么,也不想去做更多猜测,人越老越矫情,想给自己留一个惊喜。

 

没想到演出当天,群众积极性过高,人群围了个密不透光。我和胖子虽占了身高上的优势,也不能做到观看闷油瓶的VIP视角分辨率。最后还是胖子活络,想了个年轻人的法子——用手机高举过头顶拍摄,顺便可以保留一份难得的影像资料。

 

后来我们的注意力就停在录像里舞龙队亮相的那一刻,反复放了几十次。

 

直到胖子疯狂截了十几张图我才反应过来,闷油瓶真的被人画了两坨红脸蛋。

 

我缓冲了一下,再也抑制不住:"这他妈……龙脊背啊!见者有份!"

 

"Ojbk!"

 

——end——

 

皮一波:

最近听说老张当初去守门是因为南方没有暖气,他急着回东北舔大门,于是就在想一条舌头从门上拔下来得要十年的时间。老张的寿命余额开了物理挂,任性起来可以够他拔几十次(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普通人不考虑其他现实因素的前提下一生又能拔几次呢?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暖气片儿下死,舔门也风流!

 

(这个猪精出现在您的关注列表上对不起打扰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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