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大苍蝇

◎西班牙大苍蝇

 

这一年多瞎子天南海北地跑，胖子说丫肯定被通缉了，没身份证出不了国，也就只能在境内瞎转悠。电话倒也打过几个，一开口就是借钱，装死几回，又打过来，索性就把他拉黑了，所以是彻底没了联系。时间一长，都快忘了有这么号人物。见到他的时候，胖子第一句就问：“你谁啊，新角色？”

 

黑瞎子手上提了一堆鸡笼：“我是你爸爸。”这话没敢对着胖子说，冲着我龇牙咧嘴的。我气沉丹田，朝屋里喊一句：“小哥，快，你爸来了！”

 

黑瞎子指着我说不出话来。闷油瓶从厨房出来，围裙都没来得及解，手里还提着菜刀。黑瞎子讪笑道：“哑爸爸，我来给您拜年的。”说着抖了抖手里几个笼子，笼里的鸡受了惊吓，立即开始活蹦乱叫。胖子被空气中飞舞的鸡毛弄得连打好几个喷嚏：“别嘚瑟了……弄窝棚——阿嚏、里。”

 

黑瞎子说他上礼拜刚从湖北回来，顺带给我们弄了几只正宗江汉土鸡，说是提前拜早年了。江汉鸡是产蛋王，鸡和蛋都比一般的贵，是鸡中贵族。胖子打断他道：“公鸡能下蛋吗？”黑瞎子想了想道：“能下鸡屎。”

 

黑瞎子吃完饭就走了。闷油瓶去洗碗，我窝在沙发里拍肚皮，边整合最近的订单。胖子从外面跑进来：“快，鸡死了！”

 

我一惊，看向闷油瓶。闷油瓶一听也搁了碗，和我一起去院里看鸡。

 

我和胖子仔细地勘察了现场，胖子得出结论：“死了的这只鸡缘太差，是只独鸡，丫几个打群架，合伙把这只给淦死了，走得时候很安详。”

 

我们把死鸡就地埋了，剩下的鸡已经又缠斗在一块儿了。操，怪不得黑瞎子五只鸡用六个笼，原来这些鸡都他妈是疯鸡！

 

胖子一边大骂，一边就跳进栅栏里赶鸡。我也回过味儿来，目前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先用这种土办法防止鸡再斗在一块儿。正准备叫闷油瓶一起上，回头一看早没影了。我暗骂一句，只得先跳进去加入胖子。

 

我俩合计了一下，每个人轮流赶鸡十分钟，等闷油瓶回来就让他赶，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众叛亲离。

 

但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不仅我们累，鸡也累，不吃东西也迟早饿死。我和胖子就重新合计逮起来关回笼子里，强制喂食，看看效果怎么样。

 

我站在鸡棚里热身，胡乱做了一套广播体操，就听胖子在外面喊：“人民的叛徒回来了！”我探头一看，是闷油瓶。他是跑回来的，脑门上微微见汗，背上背着村里立秋时统一标配的大镰刀，肩上还扛了个麻袋。见我们都用看阶级敌人的眼光看他，也没说话，把麻袋扔地上，把扎口的绳子解开，露出里面装的一大捆草。我见他鞋和裤脚上都是泥土，问道：“你上山了又？”他点点头，把麻袋里的草倒出来一部分，扎成草堆，扔在鸡群里，那些打斗的鸡突然都跑过来，把青草当成香饽饽啄。

 

我目瞪口呆，就听胖子嘴欠道：“瓶仔，你老实交代，你他娘的是不是鸡仙转世？”

 

end

 

不负责任番外：

 

是夜，吴邪见到了鸡仙的金身。

 

王胖子知道，那是爱情的声响。

 

（注：

1.江汉鸡具有活泼好斗的习性特征，黑瞎子送的并非疯鸡。

2.于鸡群中投放草堆可息事宁鸡也是属实并非魔法，个中真理可待研究。）